雷司燼影的指尖觸到石壁的剎那，整面巖層突然化作流動的琥珀色。他皺眉后退半步，看著那些蜿蜒的巖漿紋路在石壁上勾勒出燃燒的龍語——這根本不是普通的魔法符文，而是用火元素本源書寫的契約。
"以赫爾修斯·馭火者之名，通過此試煉者可稱吾為師。"雷司燼影輕聲念出石壁上的文字，火焰在他瞳孔中倒映成雙螺旋，"但代價是……"他突然甩出火舌擊中文字末端的空白處，燃燒的契約瞬間坍縮成漩渦狀的傳送門。
"等等！"尼可伊的箭矢搶在雷司燼影邁步前釘入他腳邊的地面，"你連對面是巖漿池還是龍穴都不知道！"半精靈少女扯著雷司燼影的法袍后擺，她箭囊里的冰火箭矢正發(fā)出不安的嗡鳴。
云霖皓的骨扇"唰"地展開，這位死靈法師的瞳孔里跳動著幽綠鬼火："契約魔法最擅長玩文字游戲，赫爾修斯可是能把'永久忠誠'寫成'直到你背叛我'的瘋子。"他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劃過傳送門邊緣，幾縷發(fā)絲剛碰到火光就化作灰燼。
雷司燼影卻突然掙脫束縛，他左眼的龍瞳與右眼的熔金色火焰同時亮起："要么是超越傳奇的強(qiáng)者，要么是無法無天的瘋子——"法師的聲音在撞上石墻的悶響中戛然而止，傳送門在他身后碎成漫天火星，"看來我還不夠瘋。"
石壁上的火焰文字卻在此刻重組，化作赫爾修斯狂放的筆跡："莽撞？還是勇敢？小家伙，你的靈魂可比你的魔法有趣得多。"燃燒的字跡突然凝聚成懸浮的紫色火種，像顆跳動的心臟懸在雷司燼影面前。
云霖皓的骨扇"啪"地合攏，死靈法師的聲音第一次出現(xiàn)波動："靈魂之火……而且是未被污染的傳奇法師之魂！"他蒼白的指尖剛要觸碰火種，就被突然暴漲的紫色火焰逼退三步，"這老怪物居然把畢生記憶封印在火種里！"
雷司燼影的法杖已抵住紫色火種，杖頭的冰晶與火焰形成詭異的平衡："所以我要么變成他的傀儡，要么……"他突然想起在伯納德之門時，燐爾曼脖頸蔓延的龍鱗紋路，"要么吞噬傳奇法師的靈魂，就像當(dāng)年他吞噬深淵火龍那樣。"
"剛才不是挺英勇的嗎？"尼可伊的箭矢突然纏上雷司燼影的手腕，冰火交織的能量鎖住他的動作，"現(xiàn)在倒慫了？剛才那句'人有多大膽'是誰說的？"半精靈少女湊近法師耳邊，"還是說，你怕看到赫爾修斯屠殺光明教會的記憶？"
雷司燼影的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，他突然抓住靈魂之火塞進(jìn)嘴里。紫色火焰順著他的食道灼燒出熒光的紋路，法師卻露出陶醉的表情："酸酸甜甜，像覆盆子果凍。"他對著目瞪口呆的兩人張開嘴，呼出的氣息里跳動著星火，"不過靈魂洪流沖刷時，確實有點疼。"
云霖皓的骨扇差點戳進(jìn)雷司燼影的眼睛："你他媽管這叫'有點疼'？"死靈法師看著法師周身翻涌的紫色光暈，那些光點正在重組雷司燼影的靈魂結(jié)構(gòu)，"赫爾修斯的記憶碎片正在改寫你的魔法回路！"
雷司燼影卻沉浸在某種奇異的頓悟中，他突然將手掌按在石壁上，燃燒的龍語從他指尖流淌而出。當(dāng)最后一個字符沒入巖層時，整面石壁像幕布般向兩側(cè)拉開，露出螺旋向下的青銅階梯，階梯扶手上雕刻的火焰紋章還在滲出火星。
"你的眼睛！"尼可伊的驚呼讓雷司燼影回過神來，半精靈少女顫抖的手指指向他的雙眸——那對原本異色的瞳孔此刻已完全變成深紫色，虹膜中流轉(zhuǎn)的星火如同微型星云，"比、比以前迷人了十倍不止！"
云霖皓的骨扇遮住下半張臉，但耳尖的紅暈出賣了他："確實……比那雙龍瞳順眼多了。"他突然意識到什么，鬼火般的瞳孔驟然收縮，"等等，你該不會能讀取赫爾修斯的記憶了吧？"
雷司燼影的指尖燃起紫色火焰，那些火苗在空中組成立體的魔法塔結(jié)構(gòu)圖："九星連珠布局，每層對應(yīng)一種元素本源。"他突然抓住尼可伊的箭矢，冰火箭矢上的符文在紫色火焰中重組，"比如你的箭矢，如果注入靈魂之火……"
"停！"尼可伊尖叫著抽回箭矢，發(fā)現(xiàn)箭羽上不知何時多出了細(xì)小的紫色紋路，"我可不想變成你的實驗品！"她突然湊近雷司燼影的臉，紫瞳中倒映出自己慌亂的表情，"不過說真的，這顏色配你的法袍挺合適。"
雷司燼影的法杖突然抵住尼可伊的額頭，法師的聲音帶著危險的愉悅："看來該重新考慮魔法塔搬運小隊的成員名單了。"他看著半精靈少女瞬間慘白的臉，嘴角揚起惡劣的弧度，"畢竟帶著個看見紫色眼睛就腿軟的箭手……"
"大人！我錯啦！"尼可伊的諂媚聲在螺旋階梯間回蕩，她死死抱住雷司燼影的手臂，"您這雙眼睛簡直是行走的魔法增幅器！從今天起我就是您的專屬護(hù)眼使者！"
青銅階梯的盡頭是扇刻滿符文的巨門，雷司燼影的紫色火焰剛觸到門環(huán)，整扇門就化作星火消散。門后的景象讓三人同時屏住呼吸——九層環(huán)形空間像倒懸的星圖，每層平臺都懸浮著不同顏色的火焰核心。
"果然是九星連珠。"雷司燼影的法杖在空中劃出軌跡，紫色火苗精準(zhǔn)地激活每層的火焰核心，"第一層火、第二層土、第三層氣……"他突然頓住，杖尖指向頂層的黑色火焰，"但第九層為什么是虛空之火？"
尼可伊的箭囊突然劇烈震動，半精靈少女不得不雙手按住才能控制："等等！你說赫爾修斯在審判所獵殺序列上排第三？"她的聲音因震驚而走調(diào)，"就是那個燒了歌蒂雅大教堂的瘋子？"
云霖皓的骨扇"唰"地展開，死靈法師的鬼火瞳孔映照著魔法塔的穹頂："何止瘋子，他可是魔法界的本·拉登。"他突然轉(zhuǎn)向一臉茫然的雷司燼影，"就是你們?nèi)祟愔心莻€……專門和光明教會作對的傳奇恐怖分子。"
"恐怖分子？"雷司燼影的紫色瞳孔閃過數(shù)據(jù)流般的光紋，赫爾修斯的記憶碎片突然涌入他的意識——他看見自己站在燃燒的歌蒂雅大教堂頂端，腳下是三千名被火焰鎖鏈?zhǔn)`的審判所騎士，而自己手中握著的正是虛空之火凝聚的長矛。
"原來是這樣……"雷司燼影突然輕笑出聲，他指尖躍動的紫色火焰化作赫爾修斯的狂草，"所謂獵殺序列第三，不過是因為前兩位已經(jīng)飛升成神。"他轉(zhuǎn)身走向第二層的土元素平臺，法袍下擺掃過地面時帶起星火，"而赫爾修斯選擇……"
"選擇成為禁忌。"云霖皓的聲音從后方傳來，死靈法師的骨扇上浮現(xiàn)出赫爾修斯的審判記錄，"他拒絕飛升，反而將神性剝離封印在這座塔里。"骨扇指向頂層的虛空之火，"第九層的虛空之火，根本就是未完成的神格。"
尼可伊的箭矢突然全部指向雷司燼影，半精靈少女的瞳孔因恐懼而收縮："你剛才說'選擇成為禁忌'時，聲音和他一模一樣！"她手中的冰火箭矢不受控制地纏繞上紫色火焰，"你到底是誰？雷司燼影還是赫爾修斯？"
雷司燼影的法杖重重頓地，紫色火焰以他為中心炸開成環(huán)形屏障："我是雷司燼影，但……"他突然扯開衣襟，胸口浮現(xiàn)的龍紋與紫色火焰交織成詭異的圖騰，"也是赫爾修斯選中的容器。"
魔法塔的墻壁突然變得透明，無數(shù)記憶碎片在眾人眼前流轉(zhuǎn)。尼可伊看見年幼的雷司燼影在深淵血戰(zhàn)中哭泣，又看見赫爾修斯將火焰長矛刺入自己的心臟；云霖皓則目睹了魔法塔建造的全過程——那些懸浮的火焰核心，竟是用歷代挑戰(zhàn)者的靈魂煉制而成。
"原來如此。"云霖皓的骨扇突然刺入自己的手掌，幽綠血液滴在地面形成法陣，"赫爾修斯根本沒死，他把自己的靈魂分割成九份封印在塔里。"他抬頭看向頂層的虛空之火，"而我們腳下的八層，不過是養(yǎng)蠱的罐子。"
尼可伊的箭矢突然全部射向雷司燼影，卻在觸及紫色火焰的瞬間變成溫順的火蝶："不對！如果真是這樣，為什么他剛才要救我們？"半精靈少女指著正在重組的魔法塔結(jié)構(gòu)，"那些火焰核心明明在修復(fù)我們身上的暗傷！"
雷司燼影的紫色瞳孔突然分裂成雙重影像，左眼是雷司燼影的龍瞳，右眼是赫爾修斯的熔金色火焰："因為真正的考驗……"他突然抓住尼可伊和云霖皓的手腕，將他們拖向第三層的氣元素平臺，"從來不是吞噬靈魂，而是直面內(nèi)心的黑暗。"
氣元素平臺突然坍縮成記憶漩渦，三人同時墜入赫爾修斯最深層的記憶——他們看見光明教會的圣女將嬰兒雷司燼影獻(xiàn)祭給深淵火龍，又看見赫爾修斯在最后一刻逆轉(zhuǎn)時空，用靈魂為代價將嬰兒送出災(zāi)厄現(xiàn)場。
"所以……"云霖皓的鬼火瞳孔劇烈顫抖，"你既是那個嬰兒，也是赫爾修斯的轉(zhuǎn)世？"
雷司燼影的紫色火焰突然暴漲，將整個記憶漩渦點燃："不，我是被詛咒的觀測者。"他的聲音在火焰中層層回響，"從踏入這座塔開始，我們就在重復(fù)赫爾修斯的人生——直到做出不同的選擇。"
當(dāng)?shù)诰艑拥奶摽罩鹫嬲宫F(xiàn)在眼前時，尼可伊的箭囊徹底變成了紫色星云。半精靈少女顫抖著舉起箭矢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那些箭矢正在自動排列成魔法陣："它……它在吸收我的恐懼！"
云霖皓的骨扇已完全變成幽綠色，死靈法師的鎖骨處浮現(xiàn)出與雷司燼影相同的龍紋："這不是虛空之火，是未完成的神性本源。"他突然將骨扇刺入自己心臟，幽綠血液在空中畫出逆五芒星，"但我們的靈魂，容不下神的力量。"
雷司燼影的紫色火焰此刻已變成純粹的白色，法師周身環(huán)繞的龍語符文正在重組為新的魔法體系："赫爾修斯當(dāng)年失敗，是因為他想保留人性。"他抬手握住虛空之火，整個魔法塔開始劇烈震動，"而我們……"
"等等！"尼可伊的箭矢突然組成屏障擋住虛空之火，"看看這個！"半精靈少女扯開衣領(lǐng)，她鎖骨處的冰火符文不知何時變成了紫色星圖，"我的血脈在抗拒神性！就像……"
云霖皓的鬼火瞳孔突然亮起："就像我們?nèi)齻€的靈魂已經(jīng)形成了三角制衡！"他抓住尼可伊和雷司燼影的手按在虛空之火上，"雷司的人性、我的死靈本質(zhì)、你的元素血脈——這才是赫爾修斯真正要找的容器！"
當(dāng)三人的血液在虛空之火中交融時，整個魔法塔爆發(fā)出沖天的紫色光柱。雷司燼影的左眼恢復(fù)成龍瞳，右眼變成幽綠色，而中央的瞳孔則是跳動的紫色星火："原來如此，赫爾修斯要的不是繼承者……"
"而是破局者。"尼可伊的箭矢突然變成數(shù)據(jù)流纏繞三人，"他的靈魂碎片在我們體內(nèi)重組，就像……"
"就像魔法塔的九星連珠。"云霖皓的骨扇展開時，扇面上浮現(xiàn)出新的星圖，"當(dāng)三個不完美的靈魂達(dá)成平衡，就能創(chuàng)造出超越神性的存在。"
虛空之火突然坍縮成紫色水晶，魔法塔的穹頂裂開縫隙，久違的陽光灑在三人身上。雷司燼影撫摸著胸口的新生符文輕笑："看來我們得重新定義'魔法塔搬運小隊'了。"
尼可伊的箭矢突然變成彩虹色，半精靈少女對著陽光擺出夸張的姿勢："從今天起，我們就是行走的禁忌傳說！"她突然湊近雷司燼影，"不過隊長，你這新眼睛看東西會不會有重影啊？"
云霖皓的骨扇"啪"地敲在尼可伊頭上，死靈法師的聲音里帶著笑意："重影算什么，他現(xiàn)在看我們都是靈魂數(shù)據(jù)流。"他突然指向魔法塔外翻涌的云海，"不過在那之前……"
"先解決光明教會的追兵如何？"雷司燼影的法杖燃起三色火焰，紫色星瞳倒映著天際線上的黑點，"畢竟我們身體里，可是住著魔法界最危險的三個名字呢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