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陳青禾的聲音因為劇烈的咳嗽和極度的緊張破音得厲害，像拉壞的風(fēng)箱，嘶啞得嚇人。

他一邊扶著膝蓋劇烈喘息，一邊強行開口，

后力氣喊出一句莫名其妙的、帶著濃厚土腥味的警告：“…山…山里頭那水…看著不太對勁！

”“……”滿場皆寂。所有人，包括正試圖重新掌控局面的張愛國，

包括角落里那個還在努力憋笑的老黃，

更包括主位上剛剛放下搪瓷缸、準備重新拿起報紙、目光卻凝住的李衛(wèi)國，全都愣住了。

發(fā)言？表決心？慷慨激昂？大家做好了心理準備，

等著這個剛捅了大簍子的名牌大學(xué)生來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濫調(diào)。結(jié)果——他憋了半天，

咳了個天翻地覆，然后紅著眼睛帶著一臉汗淚混合物，聲音還在發(fā)抖，

突然冒出一句跟石破天驚完全不搭界的——“山里頭那水看著不太對勁”？！

這是個什么路數(shù)？！驚嚇過度語無倫次了？還是故意裝瘋賣傻轉(zhuǎn)移話題？！

張愛國臉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著，剛剛積累起來的底氣被這詭異言論捅了個窟窿。

他張了張嘴，想呵斥一聲“胡說八道什么！”，卻被這極度反常的畫面噎住，

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接口。李衛(wèi)國捏著報紙一角的手頓在半空，

渾濁的眼底首次露出了一絲難以解讀的愕然，

以及一絲被這反常舉止真正勾起興趣的……沉凝探究。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睛，

第一次不再是旁觀或?qū)徱?，而是帶著一種洞穿迷霧般的銳利，

牢牢鎖定了角落里那個扶著膝蓋、臉色漲紅狼狽、眼神卻不知為何帶著一絲近乎瘋狂的急切，

指著后山方向、前言不搭后語的年輕人。就在這時！砰！會議室那扇本就松動的木門，

被一股蠻力猛地從外面撞開！門板撞在墻上，發(fā)出巨大一聲悶響，灰塵簌簌落下。

著沾滿泥漿的深藍工裝、戴著同樣泥點斑斑的寬檐草帽、渾身濕漉漉像從河里撈起來的老漢，

頂著一頭花白亂發(fā)撞了進來！他臉色煞白，嘴唇哆嗦著，氣喘如牛，

渾濁的老眼里滿是驚恐絕望！草帽斜歪著，露出里面一層汗水蒸騰出的白氣！<...